《刘启泉“一降、二调、三结合”治胃病》:
2.润降法历史沿革
脾胃学说源于我国古代医学巨著《黄帝内经》,倡于东汉时期张仲景,精于金元时期李东垣,至清代,叶桂分治脾胃,创立胃阴理论,继承并发展了脾胃学说,使其日臻完善。
胃阴理论是脾胃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,而润法主要来源于胃阴理论。《素问·至真要大论》有“燥者濡之”的治则,是为后世辨治胃阴提供了理论依据。
东汉张仲景在《伤寒论》中将脾胃分属太阴、阳明二经,脾属太阴,胃属阳明。两者在生理上有脏腑阴阳之别,在病理上亦有寒热虚实之异。太阴病提纲证为脾气虚寒证,治宜温阳健脾,方用四逆汤、理中汤、附子理中汤之类;而阳明为病,多是邪气入里化热,主方多为白虎汤、承气汤之类,渗透着“护胃气而存阴液”的精神。
金元时期补土派大家李杲据“万物负阴而抱阳”,将脾胃再分阴阳,虽说是脾胃合治,但他详于治脾而略于治胃。其著作《脾胃论》强调脾胃对元气的重要作用,脾升胃降,必以脾气升发为主,脾胃合论,重在于脾,创补中益气、调中益气、升阳益胃等著名方剂,着重于用甘温益气之品,调补内伤杂病过程中之脾胃虚弱,而非针对脾胃本脏腑之病,以至于后世有用治脾之药治胃病之弊。
明代名医缪希雍调护脾胃,在著作《先醒斋医学广笔记》中首倡脾阴之说,其遣方用药不盲用甘温,亦反对滥用苦寒,认为人参、茯苓、山药、扁豆、莲肉、薏苡仁、芡实等为“补脾胃上药”,并创制资生丸、肥儿丸,开甘润清灵之路,对后世脾胃病的治疗影响深远。
至清代,叶天士经长期临床实践,博采诸家学说,其对前人经验推崇而不盲从,在继承基础上大胆创新。指出东垣甘温补益脾胃之法,重脾阳的升发,而轻胃阴的滋养;喜升阳温燥,而恶甘寒益胃之剂。并结合自己的临床体悟提出“脾喜刚燥,胃喜柔润”。其在《临证指南医案》中云:“盖胃属戊土,脾属己土,戊阳己阴,阴阳之性有别也;脏宜藏,腑宜通……纳食主胃,运化主脾,脾宜升则健,胃宜降则和”。“太阴湿土,得阳始运;阳明燥土,得阴自安”。明确指出脾胃生理病理之不同。治脾可宗东垣甘温升发,治胃则宜甘润通降。强调脾胃分论,重视滋养胃阴,从理论到临证,使胃阴理论不断充实,最终形成体系。
3.润降法发展
当下社会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以及竞争的日趋激烈,大多数人所思不遂,忧思烦闷,致肝气郁而化火,或心火亢盛,火热犯胃,灼伤脾阴胃阴;又或者饮食不节,偏嗜烟酒,过食辛辣、煎炸、炙烤食品,热邪积于胃中,胃失濡润,耗伤阴津,都可使脾阴胃阴耗损,治法上既应滋润胃阴,又应通降胃腑,故润降法亦是治疗现代脾胃病的常用治法。
国医大师路志正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,对脾胃提出“持中央,运四旁,怡情志,调升降,顾润燥,纳化常”十八字诀。其中“顾润燥”之法,指出脾阴乃脾脏之阴津,能够充养脾气,温润脾阳,是运化水湿及水谷精微的必需物质。胃阴是胃中固有的阴液,是腐熟水谷的物质基础,也是胃阳功能活动的物质基础或动力源泉。提出顾润燥即在强调脾胃温补升发基础上,不忘甘淡濡润,以顺脾胃生理之性,亦是对润降法治疗脾胃病的良好诠释。
沈舒文教授辨治胃病承袭叶天士胃阴理论,根据自己的临床经验提出以润为降和胃气的新见解。脾为太阴湿土,其主运化,秉性刚燥,以升为健;胃为阳明燥土,其主受纳,性喜柔润,以润为降。临床中应注重脾与胃燥湿相济,治当滋通并用,滋阴释津,方可和降胃气,转滞为通,正如《医学求是》所谓“胃以阳土而降于阴”,在治疗食管癌、贲门失迟缓证、胃食管反流病、萎缩性胃炎等方面效果显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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